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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九台  (第2/4页)
向她挥挥手。    他与莉莉开着小车子走了。    彼得说:“夏洛蒂进展令人乐观。”    “可不是。”    “一定有个原因。”    莉莉说:“管它是什么原因,只要她恢复正常。”    “也许找到新朋友了。”    “那岂不是更好。”    彼得说:“我也替夏洛蒂不值。”    莉莉叹口气;“短短的人生,数十年间,却还有那么多的悲剧。”    “撒母耳倒底为什么自杀?”彼得问。    莉莉掩上耳朵“我不要听这句话,夏洛蒂不停的问了三个月,听得我怕。”    “作为撒母耳的未婚妻,交往超过三年,这个刺激也真亏她承受。”    莉莉沉默一会儿。    连普通朋友都受不住要大叫为什么。    撒母耳一向温文沉静,品学兼优,是个公认的好青年,与夏洛蒂走了三年,订婚才几个月,准备毕业后筹备婚礼。    一日下午,他却走上大学的钟楼,跳下来。    一点先兆也没有。    那日黄昏他还约好夏洛蒂去看电影。    据目击者说,撒母耳还独自在钟楼上徘徊了一会儿。    没有人知道为什么。    他片言只字都没有留下。    夏洛蒂得到消息时差点没疯掉,四出收集证据,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。    冰箱里放满食物,衣橱有新置的衣裳,功课井井有条,说他猝死,还有可能,自杀,完全不像。    夏洛蒂崩溃下来,她不知自己做错什么。作为撒母耳的伴侣,她完全失败,她未能安慰他,开导他,她甚至压根儿不了解他。    夏洛蒂不能原谅自己。    她进入黑暗世纪,锁在愁城里,告病假辍学,足不出户,与世隔绝。    是莉莉逼她去看心理医生的,几个月来,并无太大的进展。    失恋,顶多是心碎,损伤一点自尊,夏洛蒂这次,灵魂也被摧毁,仿佛随撒母耳一起,自钟楼堕下。    莉莉耐心地照拂同学。    她总是说:“需要时间来治疗。”    过了三五个月,大家都放弃,只有莉莉坚持著。    今日总算看到一丝曙光,所以高兴得不得了。    总会痊愈的,莉莉想,三年不行五年,五年不成十年,夏洛蒂还年轻。    彼得说:“撒母耳根本没有理由会看不开。”    “他人比较内向,心事不大说出来。”    “可是夏洛蒂是他的未婚妻。”    “算了,想多了会发疯的,”莉莉苦笑“没有一个人明白这件事。看,阳光多好,让我们忘记不愉快的一切。”    彼得认为莉莉说得再对没有,索性开了汽车收音机,轻松一下。    是音乐节目,唱片骑师选了非常劲的旧歌“蓝色掠皮鞋”彼得跟著打拍子吹口哨。    莉莉笑,忽然想起来,问:“这是第几台?”    彼得答:“第二台!专播流行曲,通宵的。”    莉莉又问:“第九台呢,播什么?”    彼得一呆“第九台?”    “是呀。”    “莉莉,本市没有第九台。”    “什么?”    “本市只有四个电台。”彼得笑;“莉莉,你这样下去要给人笑的。我还记得前些日子你问我五号风球要不要停课——五号风球取消有十年了。”    “可是…”    “女孩子就挂着化妆穿衣。”彼得摇头。    但是夏洛蒂明明说九号电台。    也许,莉莉想,是她听错了。    他们决定到露天咖啡座喝茶,也就把这件小事搁在脑后。    几时劝夏洛蒂也来这里,面对初夏碧蓝的海,非假日,人也不见得太挤。    莉莉有信心,夏洛蒂会再参加他们的活动。    不过前些日子才吓人呢,电话都不肯接,多次,莉莉怕有意外,打给林西太太,麻烦她上去看着夏洛蒂。    偏偏又是期考时分,同学们全分身乏术。    时间也过得真快,一晃眼六个月,再难熬,夏洛蒂都逐日熬过去了。    莉莉低低感喟,再大的灾难,都得勇敢地应付。    “下星期可以游泳了。”彼得说。    “今天也可以。”    “怕你着凉。”    “不会的。”    “冬永都别有风味。”    “可不是。”    经过上次意外,莉莉头一个觉得人生无常,寻乐要及时,是那个时候,她答应搬进彼得寓所去。    同时也爱上喝一点酒,松弛神经,做起功课来,也不那么拼命。    过了一个星期,莉莉牵记夏洛蒂,再去看她。    林西太太迎出来,一脸笑容。    莉莉知道这是表示夏洛蒂的情况更好。    “她出去过一次。”林西太太说。    莉莉点点头。    上得楼来,夏洛蒂已经打开门欢迎她。    “我做了薄荷茶。”    几乎跟从前一模一样了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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