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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八章  (第1/3页)
    第八章    “Hola!项。”    项朝阳一听见那声西班牙文的“哈啰”就知道来电者是谁。    “Hola,山谬。”项朝阳在皮沙发上坐下,左腿架在脚凳上,把电话夹在脖子间,然后把热敷垫压在膝盖上。即使已经过了两年多,他这个开过刀的膝盖仍会不时隐隐酸痛,需要热敷。    他现在正在不久前买下的公寓中,公寓位于一栋高级大厦的顶楼,从大型的落地窗往外看,可将台北市夜景尽收眼底。    “最近过得怎样?小姐追到手了吗?”    “唉…”项朝阳郁卒地长叹。他这个前任经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,一开口就戳他痛处。花了这么多心血,他也只有很纯情地拥抱过小玉一次而已,想更进一步却苦无机会,教他怎能不哀怨?    “不会吧…都已经三个月了欸,依你过去的纪录,三个月足够把上三个超级美女,又把她们统统甩掉哩!”    “我几时那样做过?Mierda!你不要随便抹黑我的名声好吗!”他可是很洁身自爱的,算算过去十年中,他只交往过两个女友,虽然两次都只维持几个月就结束,可也都是和平分手。说起来,他的感情生活比修道的苦行僧还空白啊!    山谬嘿嘿笑。“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啊?”    “不必,照你过去苦追贝莲七年的辉煌历史,我看还是算了。”贝莲是山谬的妻子,两人现在已育有一子一女。    “谁说我苦追过她?明明就是她追我…”山谬哇啦啦地更正有损自己名声的说法,企图扭转形象。项朝阳调整坐姿,又移了移膝上的热敷垫,随便他去讲,反正同样的故事已经听过几万遍,他都会背了。    灿星似的眼眸移向窗外。今夜的天空,在厚厚云层的掩盖下,是种深暗的灰,项朝阳的眸光跟著沉下。    对于钱良玉,他已经不再有把握,她的屡屡抗拒,已经打击到他原有的自信。    难道说,他真的回来得太迟?    十七岁时,他是个有满腔梦想、抱负的孩子,一心只想成为职业足球员,所以得知自己将搬到西班牙时,第一反应是兴奋的,然后才是对小玉的不舍。那时他是多么单纯又愚蠢啊,哪里分辨得出什么是爱?只知道他喜欢她、心疼她,胜过对其他任何人,想到要离开她就难过得紧,但是为了实现梦想,他最终还是走了。    罢到西班牙时,他一有空就给她写信,她从没回过,接著他渐渐忙碌起来,得兼顾学业和足球,信件变成明信片,久而久之,他也就不再动笔。    距离和时间是无情的现实,他跟她,从此成为两条平行线,各自在世界的两端成长。    他从未遗忘过她,却只是将她搁在年少时期的记忆盒子里,当作怀旧时的美丽过去。    项朝阳不知道如果再让他选一次,他是否还是会离开,也不知道如果没那场车祸,自己是否会回来找她,但是在他的观念里,这种“如果”是毫无意义的。时间无法重来,这就是人生。    重要的是,他回来了,在第一眼见到她时,过去对她的那份怜惜、那份喜爱,尽数涌上心头,甚至更强烈、更鲜明,仿佛他从未离开过,他甚至怀疑自己怎能远走那么多年而未被思念淹没。    那一刻他就知道,他的缘分,是她。    想来也真有点可笑,绕了这么一大圈,他才弄明白,原来在他还是个不懂爱的懵懂少年时,他就已经爱上她。    只希望,他的领悟,没有来得太迟。    “项!项!我说了那么久,你有没有在听哪?”山谬的大嗓门几乎刺痛他的耳膜。    “有啊,是贝莲倒追你,不是你追她。”项朝阳敷衍道。    “谁还在跟你说那个!”山谬暴吼,快呕血。“我说的是更要紧的事!马拉格的经理打过电话给我,他们想知道你对总教练的位子有没有兴趣。”    来自西班牙南部同名城市的马拉格队,目前是乙组的球队,任何一个能把他们推上甲组的教练,身价将水涨船高,项朝阳和山谬都知道这点。    “山谬,你已经不再替我工作了。”项朝阳温和提醒老友。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,只不过我认为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,他们开出的价码也够高,你不用急著决定,答应我你会认真考虑考虑。”    他不会,但是他不会马上争辩,山谬是出自好意。    “好。”项朝阳应道。“我会再给你电话。”    “那还差不多。”山谬听起来还算满意。    “替我向贝莲和孩子们问好。”    项朝阳收了线,把热敷垫丢在茶几上,继续对著窗外出神。    ************    “张老师,小玉离开学校了吗?”项朝阳一进入办公室就询问办公桌在钱良玉隔壁的国文女老师,也不觉得自己用的匿称有何不妥。    他刚刚上完一堂体育课,从体育教材室回来时,发现那辆黑色的Ducati机车并不在平时的车位上。    下午还不到四点,平常礼拜五的这个时候小玉应该会在办公室里。    “我不清楚欸。”张老师摇头。“我也才刚回办公室。”    “钱老师喔…”一个男老师好心告知。“我大概一个多小时前看她拿著包包走了。”    “她有事请假啦!”从隔壁办公室前来串门子的教务主任听见众人的对话,插话道。    “请假?她有说是什么事吗?”项朝阳拧眉。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?    “她只说家里有点事。”教务主任想了想,又说:“我记得去年这一天她也提早下班…前年好像也是…大前年…啊!”他拍了一下光秃秃的脑袋。“好像除了遇上假日,钱老师年年都会在这天早退,都是我帮她调的课。”    项朝阳沉吟片刻,视线落在墙上的日历,若有所思。    他记得这个日子…    如果他没猜错,他知道她现在在何处。    “主任,我下一堂有社团,麻烦你替我找人代,我有事先走。”    “啊!不行啦!你都没事先讲,剩下几分钟就打铃了,你叫我去哪里找人代课?!”待教务主任把话说完,项朝阳人也已经离开了办公室。    ************    云层厚厚的,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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