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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九章银女再度出现  (第2/3页)
把我吵醒。    我把双眼睁开一条缝。    她的二妹来了。    只听得银女道:“我会有钱,足够安顿你们,你何必做下去。”    她二妹冷笑道:“你口气与姜姑娘越来越象。”    银女说:“你不会有好结果。”    “跟你,跟你又会好?那尊尼仔与妈的男人有什么两样?”    她二妹的脸上早着了银女一记耳光。    她掩着脸,恨道:“你教训我,你有资格教训我?你比我好得了多少?”    我拉下遮住面孔的书“不准打架。”    那二妹转头看牢我“收买她孩子的就是你?”她转向银女“你比mama更不如,mama可没卖掉女儿。”    银女面色苍白地回答:“有时我真希望她卖掉我们,好过堆在一起吃苦。”    她二妹冷笑连连。    我说。“这不是吵嘴争意气的时候。”    银女看看她两个meimei,忽然之间,她们三人紧紧拥在一起,也没有哭泣,只是抱在一起,细细的手臂缠在一块儿,一时也分不出有多少人,象街上被遗弃的小猫,挤在纸箱中,身体叠身体,抵抗外来足以夺命的因子。    半晌分开身体,她们不再争吵。    银女指着我说:“这位太太,是个好人。”    我苦笑,好人。    “你们肯听我说话?”    她们三个不出声。    “两个小的送到局里去,会得到很好的照顾,你们三个,聚在一起,要开始新生活。”    老二打开金色的小手袋,取出一根香烟,纯熟的点着,深深吸一口,向天空喷出一枝烟,非常沧桑地说:“这样的话,姜姑娘说过三万次,嘴皮都说破。”    我无语。    “不是这么容易的。”十六岁的老二象是阅历无数,教训我起来。    “你不愿意而已。”我说。    “是,我干嘛要到厂里去缝牛仔裤?为了些微勤工奖,连厕所都不敢去?为了要做易缝的部分,还不是一样要跟工头去吃茶跳舞。”她又喷出一口烟。    “这是自甘堕落。”    她仰头狂笑起来,不再回答我“我们的事,你不会明白,也不用管。”    我觉得她说得对,保持缄默,转身进书房。    地方能有多大,她们的对白自然我听听得一清二楚。    “为什么对陈太太说这种话?她是不相干的人。”银女说。    “我讨厌她。”    银女不响。    “你去不去看母亲?”老二问。    “不去。”    “她差不多了。”    “她年年都差不多。”银女讥笑“要去你去。”    老二开门走了。    朱妈进来寻我“这里快变女童收容院了。”    银女在门边出现,面色森然“我三妹一定要跟住我,我现在不能离开她。”    朱妈讪讪地不出声。    我抬头说:“没有人不准你meimei在此。你到如今还不相信我为人?”我使个眼色叫朱妈出去。    银女说:“二妹,她一张嘴坏些,心地不错。”    “我不会责怪她,银女,你想解释什么?这是完全不必要的,我们之间,等孩子生下,一了百了。”    她颤抖着嘴唇,实在是有话要说,只是说不出口。    就算是一刹时的良心发现,有什么用呢,一下子又原形毕露“银女,你不欠我什么,”我说“去陪你meimei,她需要你。”    我进厨房去取水喝。    朱妈向我诉怨“这些女孩子一个比一个难服侍。”    我只好拍拍她的肩膊安慰她。    每个人都需要安慰,谁来安慰我?    老李,我想起老李。    朱妈嚷:“这不是李先生?他跑得这么急干什么?”    我自厨房的纱窗看出去,可不正是老李,说到曹cao、曹cao就到,他一头大汗、正自小径奔上来。    我朝他摇摇手“老李。”    他自厨房纱门进来,从我手中抢过冰水一口饮尽。    “姜姑娘同我说,九姑出事了。”老李上气不接下气,我马上压低声音“可是死了。”    他点点头。    我不响。    老李说:“不是病死的。”    “什么:”“跳楼,医院六楼跳下去。”    我的血都凝固了,瞪大眼睛看牢老李。    “姜姑娘难过得不得了,说是她害的。”    我拉着老李手臂,听他说下去。    “法庭要传她做证人,是那件后父非礼继女的案子,谁想到姜姑娘一直瞒着她,直到消息没经姜姑娘传到她耳朵,医院的人说她呆了一个上午,就出事了。”    “但她已是将死的人了。”    “姜姑娘正替她办这件事,已经来不及,她懊恼出血来。”    我转过面孔。    “我赶去的时候尸身还在现场,落在停车场上,真邪门,无迈,你可别害怕,她的面孔一点不难看,斜斜躺在一辆平治车蓬上,姿势还好得很呢,一只手搁胸前,面目安详,不过照医生的报告,是即席死亡。”    “姜姑娘呢?”    “季大夫陪着她。”    “怎么同银女说?”我问。    朱妈在一旁听得呆住。    老李静静走向门边,拉开中门,银女站在门外。    老李说:“我们所说的每句话,她都听得见,从开头就是。”    银女站在门外,忽然之间显得很瘦小,很单薄,她木无表情,呆站着。    我们维持缄默,看着银女。    终于老李说:“我乘朋友的船进来,如果你要见母亲最后一面,我可以送你们出去。”    我同银女说:“我陪你。”    我以为她会坚持到底,坚决不去,但是她点点头。    我在她身上加披一件衣裳,她要把三妹拉着一起出去。    老李点点头。    我们坐老李那般豪华游艇出去,在公众码头上岸.一路上银女搂住三妹,一点声音没有。    车子赶到医院,老李热络地把我们带进停放间,我让银女与三妹跟住老李,我殿后。    老李在签字的时候,姜姑娘也来了,我们默默会合。    姜姑娘含着泪,一定要怪责她自己来求发泄,我劝慰无门。    她轻对我说:“是我害九姑。”    “说什么话,你又不会起死回生,怎么见得是你害她。”我低声说。    “真的,害她不能躺在床上好好地去。”    “无论如何,她也拖不过这个月。”  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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