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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七章  (第1/4页)
    第七章    纽约四季偏寒﹐冷冬来得较早。    同样是十一月下旬﹐台湾依然吹送着秋风﹐空气分子所传纳的湿气远多于冷意﹔纽约却已飘下今年秋末的第一场鹅毛薄雪。    雪花麻麻点点的﹐虽然稀疏又容易消融﹐却也足足飘了五、六天。阴霾连绵的浅灰色天空﹐看在繁红这样的异乡人眼中﹐除了厌闷思乡还是厌闷思乡。    但是今夜﹐烦恶的心情稍稍褪去﹐另一股更强烈、更突兀的热躁感席卷她的身心。    半个多月前他们甫入境美国﹐广厚浓重的秋云已经形成﹐完全掩盖星芒露脸的可能性﹐今天下午天际却出乎意料地划开一小块清朗的空间。入了夜﹐圆圆满满的银盘便趁着这机会现出全貌。    月圆了。落地窗迎入婵娟纯白的清辉。    繁红躁乱地摊进沙发里﹐裙角将玉腿牵扯成缚捆的结。    “好渴…王鑫﹖”    没人响应。    王鑫傍晚正与“海华电子”几位重要干部进行最后一次商谈。两方人马冒着钻心入骨的寒﹐终于忙出一个头绪﹐纽约之行算是大功告成。三、四点左铀巓他曾拨空打来电话﹐表示“海华”预定在晚上八点召开欢送餐会﹐就当是为身为特使的他饯行﹐要她七点半准时打扮好﹐他回来一接了她就出发往会场。    现在已经七点二十分。    嘟嘟…电话铃声幽幽地响了起来。    “王…王鑫…”她勉力探手去抓茶几上的话筒﹐无奈差了几寸﹐硬是撑不起颓软的身子够着它。    铃声响了七、八声便停住。    她辗转反侧﹐无论如何也寻不着一种舒适的姿势。心头旺烧的火焰益发赤腾﹐彷佛要将她狂灼成灰烬。她并非觉得虚弱﹐相反的﹐那股激昂难抑的精气在四肢百骸奔窜﹐却因为亢奋的过了头﹐反而烧毁她移动的能力。    “好、好热…”繁红滑添着干涩的唇。    她必须冷却下来﹐必须。    着实忍耐了好一会儿﹐她终于凝聚了足够的力量﹐跌跌撞撞地冲向浴间。    哗啦啦的莲蓬头迅速地喷出小水柱﹐她迫不及待地移到水瀑的正中心﹐让嗡嗡鸣响的大脑略微镇定下来。    水声掩盖了客厅铃音大作的电话。    “王鑫…”孤独和无依感恶化了她的恐惧。    回想昔日的情况﹐无论何时她的身畔总有相熟而且可以信任的朋友在。如今却处于十万八千里外的异国﹐孤零零的一个人。    第一颗自怜的圆泪滑下俏颊﹐与温水混蚀成一气﹐而后﹐第二颗、第三颗便再也忍不回去。    低泣了好一会儿﹐心头舒坦一些﹐她扭关莲蓬头﹐碰碰撞撞地又离开浴室。身体甫失去水泽的滋润﹐热躁的异感又袭上骨骸关节。    咚咚咚﹗有人敲门。    王鑫﹐他回来了。    她精神微振﹐强撑着病恙的玉体前去开门。    “王鑫…”松懈的低唤在瞄见陌生的来人后嘎然而止。    “请问﹐您是萧小姐吗﹖”司机打扮的华裔年轻人吐出敬畏的询问。    超级绝世大美女。    应门的女子淋成一身湿漉漉﹐丝薄的白色裙装如同第二层皮肤﹐尽显她曼妙玲珑的诱人身段。一双明眸亮得异乎寻常﹐两颊嫣红﹐彷佛刚结束某种激烈的运动﹐而她粗重的娇喘更让酥胸起伏如山峦。    天﹗男人若能一亲她的芳泽﹐死也不冤。    “王鑫…叫你来的﹖”她轻喘着﹐区区数语也耗费掉绝大的力气。    “是。”年轻司机咽了口唾沫。“王先生分不开身﹐派我来载您去餐会现场。”    这个陌生人﹐可以载她去王鑫身边。    此刻繁红脑中除了“见王鑫”的念头﹐其它部分全糊成乱糟糟的一团。    “走…”她迈开颠踬的步履﹐险些跌进司机怀里。    “萧小姐﹐您要不要先换件衣服﹖”司机扶住她﹐也触着满掌湿凉。    “不…”她含糊低语﹐眼中望出去仅剩红雾般的世界。“带我去找王鑫。”    没人接﹖    王鑫愣了一下﹐攒着浓眉将话筒挂回机座上。    他离开会议厅﹐返回临时办公室的头一件要事﹐便是拨号回旅馆房间﹐结果却没人接听。    繁红应该会安分地留守大本营﹐不至于再度违反他的“唯一要求”才对。    “你还在呀﹖太好了。”梁依露绽出弧度恰恰好的专业笑容。“这一份统计资料准备交给你带回台湾﹐千万别忘了。”    “谢谢。”他按下纳闷微恼的情绪﹐重新坐回办公桌后﹐确定资料上的各项数据都已完备。    “其实老爸一直不愿再和史琨耀有生意上的往来﹐无奈碍于情面他又很难推却﹐这回多亏你这个『外人』摆平了。”    “我哪里是在帮梁伯伯﹐其实是为我们自己盘算。”爽朗的笑容在档案夹上方活跃﹐他礼貌性地客套着。“在商言商﹐他的出价几乎让『海华』毫无利润可言﹐相形之下也会影响到原料出货厂『森尧』的营收。只不过﹐这些伤感情的细节确实比较适合交由『海华』以外的人出面﹐省得梁伯伯为难。”    “接下来呢﹖你…和萧小姐准备打道回府了﹖”梁依露检查端整的手指甲﹐轻轻枢掉一点灰污。    “嗯。”他顿了顿﹐寻思着该如何措辞方不会冒犯她的女性自尊。“小露﹐我知道令尊一直很期待…某种程度的『亲戚关系』发生。”    这种形容方式够委婉了吧﹖    梁依露忽地顿下清理的动作。    “的确。”一双炯亮却平稳的明瞳与他相视。“不过看样子﹐王梁两家的『亲戚关系』没什么机会缔结了。”    既然女方先把关键话讲明了﹐王鑫的性子素来就磊落大方﹐干脆省略掉虚与委蛇的官腔﹐也直接切入重心。    “是的﹐请代我向梁伯父告个罪﹐就说王家的小子少了这份福气。”    理论上﹐梁王两家并未订下明确的誓约﹐只有双方家长不言而喻的默契﹐所以他推辞掉结亲的要求﹐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﹐可是长年的家族交情横在眼前﹐多少他也必须表达一点愧歉的心意。    “算了﹐感情之事原本就勉强不来。”梁依露不枉女强人的威名﹐连婚事也瞧得冷淡洒脱。    “你若有机会再走一趟台湾﹐记得让我和繁红好好回请你。”他微笑道。    听见繁红响当当的名号﹐她眼中忽尔扫过极为复杂的光芒。    “你…确定就是她了﹖”    “八九不离十吧﹗”为了天下苍生着想﹐他最好别让繁红再去残害其它男性同胞。    “知道吗﹖我愿意放手退出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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